《金刚经》说:“应无所住,而生其心。”大抵人把它作为座右铭挂在茶舍墙上自勉。平日品茶,对茶的色、香、味、形均应有所住,亦情有可原。若以禅门诠释禅茶之妙义,则无分别之心,应无所住。
有人曾纠结于“禅茶一味”之“禅”在先,还是“茶”在先问题,更有人执着于“茶禅一味”而非“禅茶一味”。即已合二为一,融为“一味”,亦即等于“一味”,却仍平白无故纠结出“二味”所在。因为有所“住”而生其“心”。唐代归宗智常禅师说,我这只有一味禅,而无五味禅。其实,对“茶”对“禅”究竟哪个在“先”的执着,是内心对空寂法相的执着,也即内心迷惑的根源。
《坛经》说:“于相离相,于空离空。”心,于相离相,是名为相,于空离空,是名为空。所谓“禅茶”抑或是“茶禅”,亦即是:茶,于茶离茶,是名为茶;禅,于禅离禅,是为名禅,此为“应无所住,而生其心”。此心又可以起般若妙用,即禅即茶,即茶即禅。茶即禅,禅为体,茶为用,用不离体,体不离用,体用不二。换言之,茶为体,禅为用,亦体用不二。唯有实证住无所住,实证禅茶不二,体用不二,定慧等学,才有可能深刻领悟禅茶文化抑或是茶禅文化妙义所在。
凡是,无所住而生之心,便是真心、清净心,亦即是禅心、茶心、慧心。若有所住,故有所求,有住有求,便是自我捆绑,自有杂念,岂能自见本性?禅茶如是,茶禅亦如是。领悟实相无相,离念离执即是真心,所以说“应无所住”。而领悟体用之妙义,才有“而生其心”之妙然。
“禅茶一味”抑或“茶禅一味”,随缘不变,不变随缘。实相无相,不可觅故。端起茶杯,放下一切,动念皆非。一起觅心,便成妄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