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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水有情(散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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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客来访,坐,请上座,茶,好茶,请喝茶。来者是我兄长,知大哥好茶,泡一杯安吉的白茶。置一玻璃杯,看那碧绿的嫩芽,在杯中腾挪,展姿伸腰,细枝嫩叶,水中绽放,叶叶丰腴,枝枝挺立,一如少女亭亭玉立。丝丝香气氤氲,犹如缥缈的音乐;茶汤荡漾,犹如女子温婉的微笑,让人赏心悦目。好茶,还未品,大哥已点赞。平时话不多的大哥,居座久久不想离去,我不觉有点奇怪,说道:大哥,今天好兴致。大哥笑了:这好茶,不喝到二开三开,味道不得出来,茶,得慢慢喝,细品才有滋味。原来如此,那您就慢慢喝。我心底高兴,我的茶得到了知音的认可和赏识,体现她自身的价值。

这白茶来自安吉,我的一位朋友所赠。不是市面上所购,是朋友自家种植,他家有三五亩茶园,这茶是他亲手炒制,纯手工,没喷洒过农药,专供自家饮和亲朋好友。大哥临走我给他一包白茶。得陇望蜀,大哥尝知这是好茶,要我为他购买,对朋友而言疑为索取,我只能将朋友所赠茶叶与兄共享。一人乐不如二人乐,与兄分享茶之情趣,兄弟情谊,我亦乐然。

茶为人品,人知茶性,人茶合一。油米酱醋柴盐茶,开开门七件事,茶与人生切切相关。与茶久之,茶即知己,可观可品还可安心,修身养性,有着更多的人生乐趣。

茶品,品茶,从中可窥人生高雅之情怀和品味。品茶中滋味,知茶之品性,方晓人生之真味一二,行为举止儒雅达观。世上几多文人墨客诗人作家艺人画家均爱茶,以茶会友,品茶论文,结为挚友,成为佳话。酒让人激情澎湃,诗情勃发,李白斗酒诗百篇,而他同样爱喝茶会品茶,曾有诗说茶:“根柯洒芳津,采服润肌骨。丛老卷绿叶,枝枝丰接连”。  

自古关于茶的诗词曲赋文论不胜枚举。

鲁迅先生说过:“有好茶喝,会喝好茶,是一种清福”。梁实秋先生则“但论品位,不问价”想必当年他在“雅舍”品茶是何等的散淡,儒雅,他的“雅舍小品”美文佳构是否是在品茶时灵感中偶得。周作人先生喝茶也重品味,他以为:“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,清泉绿茶,用素雅的陶瓷茶具,同二三人共饮,得半日之闲,可抵十年的尘梦”此言极是。  

那年我在安吉,承朋友之约,在一全是毛竹构建的茶室喝茶,所置茶具,茶座,茶桌等用具一应竹器,茶室设在一竹园内,四周皆竹。斯夜一轮明月,月华点点斑斑穿越竹林登堂入室,一地碎银。园中山泉小溪潺潺水声,微微南风,惊飞夜鸟,一只,二只,竹枝乱晃,摇曳起舞,鸟鸣山更静,竹影衬月明。品安吉白茶,观竹林夜色,已忘了说话,不知身在何处。此情此景尚在梦境还是尘世?

安吉竹庐真是喝茶品茗的绝妙之处。

若一人独处品茶,在雨夜,独坐窗下,听窗外芭蕉细雨,点点滴滴,声声入耳,惹我远思,手捧一水杯,盈盈在握,与茶交心,诉说陈年旧事。惹因这茶这雨引我一丝心思生发,抒心中情思,铺一素笺,一路心路花语,偶成佳构,可谓茶之妙处,读书之乐。与友品茶,最好冬夜,“寒夜客来茶当酒,竹庐汤沸火初红”与三五知已,置一火盆,围炉夜话,若有夜雪纷纷,最为有趣,更是一种温馨。

当然喝茶,与为人品性相关,简与繁,郑重或随意,茶不在乎,她都愿意在一杯清水里伸枝展叶,独自绽放。

茶水有情,草木有心。我的朋友是位茶农,多年的友情,每年赠我他亲手制作的安吉白茶。那一片片用心采撷的绿色寄语,传送着从深山茂林中走出的灵秀和神奇,更有他的深深情谊。从他当年送我茶叶是一塑料袋子的包扎,到纸袋的包装,以至今日彩色图案装饰的真空包装。一路演变,我的这位茶农朋友,也在与时俱进,但他的初心,茶叶的本味,茶叶的品质,纯手工的制作没变,他让我一直享受着这安吉白茶的原汁原味。纯正的品位,好似我俩的人生初识,一如用心来泡一壶好茶,何尝不是在温润和洗涤着我俩的心灵,每每喝着朋友馈赠的好茶,日光透过窗台落于书桌,与杯影相息,茶香溢处,是人间静好。


【摘自2020年12月《吃茶去》杂志(总第73期);作者:刘志平(江苏如皋),作者系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】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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