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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茶人雨墨(散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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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意义上的女茶人并不多,我熟悉的更少,雨墨肯定算一个。

茶人本不分男女,具备一定的历练和学养,皆可成为茶人。但许多时候,大千世界似乎是男人的世界,女性出类拔萃者如凤毛麟角,以稀为贵,自觉不自觉地在茶人前加了女字,颇有金鸡独立或者鹤立鸡群的意韵,大抵从父系氏族就如此,原无可厚非。

况且所谓的茶人,或喜欢以茶人自居者,其实并非茶人。茶人是一个高度,度不够,充其量是一个采茶的人,卖茶的人,再往雅里说,最多像宋朝茶伺者的美称:茶博士。戴着特制的帽子,汉服儒雅,如汉月明丽穿行于茶楼酒馆,一想便知。最初对雨墨的想象,也不过如此,和我所接触的爱茶的女孩子一样,漂亮一些,素雅一些,会茶台泡茶,收藏有几个小茶饼,两把小壶,熟捻一些众所周知的茶掌故,甚至会背几句茶经,诵几首茶诗词,便飘飘然了,倘走过一趟西双版纳,喝了丽江的水,那更以茶人自居了。

但很快,甚至在初识雨墨的瞬间,我否定了自己想当然的臆度,雨墨不是,起码她正成长为一个女茶人,或茶人,许多时候环境使然,包括她自己,都不得不忽略起自己的性别,没有男女,只有茶人,像花木兰从军的沙场。

和雨墨的相识,纯粹是一个偶然,但究竟如何偶然,在茫茫的网络人海,波涌潮落,碰撞在一起,便熟悉起来,至于最初的偶然,时过景迁,真的已一片模糊。究竟是她的名字,还是茶论,或者二者皆有,还真的说不上了,总之,不觉熟悉起来,交往起来,甚至还建立起淡淡却藕断丝连的友情。她喊我静子叔,我呼她雨墨,在心底,当一个小妹妹看待,自然,也是一个值得敬佩和信赖的女茶人,如此而已。

我记得时,已相当熟悉,不过,除了茶话题,似乎很少题外的话。倘若不是那次寄样茶品尝,我便一直以外,田雨墨便是她的学名,真名,原来并不是,和我的笔名静子一样,是后取的,虽然很喜欢,更能表达或代表自我的意愿,这大概和许多茶饼的名字一样,完全是一种美好的寄托,像我给一家普洱茶饼起得名,思凡、盈袖等。总之,那名字我很喜欢,田雨墨,俗中大雅,很有些中国水墨画的意韵,似乎比那个夏雨荷更雅韵些,有宋画的意趣静谧。我想,最初的交流,大概完全起源于名字的。倘有想象,也是深层次的。她的头像就摆在那里,闪亮着,说实话,清秀端庄,并不属于妩媚靓丽使人一见动心再见倾心那一种,甚至于有些冷秀,不苟言笑,让人望而远之。但那天的微信聊天却相当流畅愉快,有些相见恨晚,自然是缘于茶。她是地道的云南人,求学于北方,并且游过山西,重要的是吃过我们大同风味的刀削面,这使我顿感分外亲切,似乎一下子拉近了许多,虽然大学毕业她又回到故土,立志做个茶人,满山头村寨地疯跑。这选择,让我有些讶然,但更多了些神秘感和钦佩感,像我虽爱茶,爱田园,相比之下就有点叶公好龙了。

一般女孩,也有爱茶的,以茶人自居,甚或在繁华闹市开片茶店,穿着飘逸的茶人服,戴着木珠,优雅地弹琴布茶,兴之所至,也上茶山走马观花一番,留几桢丽影,飘然若仙,仿佛真成茶仙子了。雨墨显然不属这一类,她春秋两季,甚至于夏天,几乎是在茶山村寨度过的,和众多的男茶人一样,寻茶,尝茶,制茶,藏茶,自然也在圈内销售一部分,以茶养茶。所不同的是,一些人,利之所趋,渐渐近乎茶商了,而一些人还秉承着茶圣的祖训,为光大茶的本身默默奉献着,雨墨大概属于后一类,虽然她尚年轻,如锥在囊,还未脱颖而出,但心志是高的,况入茶很深,几近乎忘俗了。我们很少谈这些形而上的茶道。许多东西,我也是猜测,大抵不会错。

后来发生的一件小事,印证了我的看法。去年腊月,一向宁静淡泊的我,忽儿迷了心窍,世俗起来,积极参与一项与我有关的网络文学投票评选活动,竟发展到发动亲朋好友投票,看着票数起落随之心动。自然,也给雨墨留言。大概出于友情,雨墨不大情愿地参与了。我原想,年轻的雨墨,大学学历,对这些风蘼的时尚,应该是相当娴熟的。没想到,她比我还老土,远离喧嚣,直如盲人摸象,果然,找不见投票的途径,反复几次后,便烦躁起来,先向我抱怨,我让她耐心学习,连我都学会了,没想到她拔通电话,言辞激烈火爆,还劝我赶快止步退出,甚至怀疑举办方的真诚善意。这让我很尴尬,终无言。我看到雨墨的另一面,自然后来我还是理解了,因为我也不止一次陷入那样的境地,何止是格格不入。同时,雨墨的棒喝,也让我清醒,退出已晚,但仅此而已,之后我不愿参加任何功利心太重,尤其是擂台一样的争名夺利。今年初秋,雨墨在成都,流连繁华,忽儿感慨,久为山人,已不适应城市的诸般美好了,颇有提前入山的意念。

山之静,茶之清,有意无意已染初心,无形中改变着她的身心。从前的一切都成为过去,像琥珀一样凝结着曾经的岁月,并经历着此后的岁月。也像茶饼一样在岁月中自然地陈化着,一年一个味道,到最后,甚至颜色都发生了根本的变化,由黄到红,更清亮如红酒。而雨墨并不自知,直到山野之风和城市的香风峰面碰撞,夹在中间迫得出不上气来,她仍恍然,继而苏醒明白,沧慌逃离。

她离茶更近,不仅仅是女茶人,还是茶山的女儿,茶的女儿。

雨墨的确入茶很深,远比还沉浸在茶山山头猎取所谓名茶的茶人,走的更远,入得更深。爱茶经年,品饮无数,又以别茶人自居,识茶不敢说,但识人,尤其是茶人,这点眼光自信还是有的。

雨墨最吸引我的地方,还是她自制的雨墨茶。任你说的天花乱坠,比唱得还好听,茶一般,对爱茶人而言,很快就失去了吸引力,真正会说话的还是茶,好茶。名字的美丽动听犹在其次,重要的还是茶品。雨墨的茶,的确不一般,品过就难忘,那味道,那感觉便在意识里萦绕着,袅袅娜娜,经久不散。不思量,自难忘,回味无穷。我最初被吸引,就是缘于一款黄片。黄片,我很喜欢,口感、茶性,都是我喜欢的品类,也的确喝过不少,但真正满意的几乎没有,包括朋友吹得很玄乎的黄金叶,品过三口,便觉得不过如此,只是比一般的干净些,没有我想象中理想的回甘和清苦。雨墨说,我的黄片源自老曼娥,肯定否合你的感觉。我说,那不一定。雨墨说,那是一定的。她说,就凭我们谈得来,我赠你一饼尝尝。收到一开泡,比我想的还要好,立马回话,给我速递一提老曼娥黄片。说实话,雨墨的黄片,就品质而言比之雨林茶坊的黄片毫不逊色,只是从压饼,犹其是包装的精致,就无法相比了,雨墨还在草莽阶段。曾经深聊过,雨墨颇不以为然,认为自己做圈内私房茶,且量小,重在质,不讲究形。忽儿有一天,收到雨墨的微信,说她正试验一种纯天然绿色的草染,欲为茶饼做最自然的本色包装,还让我看染得蓝绿的粉手。但后来,没再提起,包装上依旧是手写的雨墨茶标识,她问我,我说喜欢。其实我喜欢的还是茶的品质。

其实,对生态包装倾心的素志,并没有放弃。她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。她说,因为做出来的靛蓝有靛叶味,就没有用。已找到专门研究植物染的非遗文化传承人,作新的试验,相信会做出满意的植物染包装。

我知道,就是我喜欢的黄片,也只是雨墨常挂在嘴边的口粮茶,顾名思义,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茶,不过更天然些,纯净些。自然,这些口粮茶也是雨墨精心选地择料,又亲自监督,甚至亲手参予制作的。至于她说的珍品茶,譬如五六百年的单株古树普洱,基本上是她深入边远山寨,选定后,自己亲手采摘加工的,直到几个月后的压饼,都是纯手的,适宜茶人珍藏。

当我绝意写这篇文章时,已过中秋,雨墨经过短暂的休整后,正将奔赴茶山,到易武一个偏僻的村镇,采摘几百年古树茶,加工雨墨易武茶。她得知后,相当高兴,说特想看看雨墨在静子叔的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,说这话时,像个孩子,笑的很灿烂,天真,还说珍藏着三斤极品野生红茶,从来舍不得卖,也不知今秋有没有机缘再采点,并决定,给我尝一点点,挤牙膏似地。自然,我很理解一个茶人的心境和为人处世。

雨墨是清纯的,也是深刻的。我想,她不仅仅满足于做一个普通的女茶人,她有许多梦,理想的梦,正在现实中脚踏实地一点一点实现。我想说,加油,雨墨,好样的雨墨,理想与君乃一步之遥,或者说,用不了多久,理想与君便是直接的现实。

此时的雨墨,好像静静地坐在昆明机场的一隅,悠闲地泡着自制的幽然生普饼茶,香气弥漫,吸引来无数的目光,她微笑着,悠然地慢慢品饮,旁若无人,只有古茶树婆娑吐芳,她安静,淡然,若飘逸的茶仙子。

   【摘自2029年12月《吃茶去》杂志;作者: 静子(山西大同),作者系山西省作协会员,著有散文集《乡村拾遗》《镶嵌在记忆深处》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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