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童年的记忆里,父亲经常陪着爷爷喝茶,我和小伙伴们玩累了、口渴了,就争先恐后地跑到他们跟前喝茶根。如果我们玩过了点,父亲还会主动请我们去分享那茶的余香。从那时起,喝茶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。算起来,我的茶龄已经超过了半个世纪。
茶龄虽长,但从喝茶过度到品茶,却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岁月。从喝茶根开始,到从事文字工作,虽说以茶为伴,但仅仅停留在喝茶解渴、提神这个层面上。自从品过“三道茶”,才领略到茶文化的魅力。
提起“三道茶”,还有一段挥之不去的记忆:人到中年,一个偶然的机会来到了我国春城——昆明。在学习工作之余,应朋友之邀,一起去大理一户白族人家做客。白族称男性为阿鹏哥,女性则统称为金花。大理不仅有下关风,上关花,苍山雪,洱海月的风花雪月风景和美丽传说,而且白族姑娘的头饰也可用“风花雪月”来概括:风,是指帽子后边的飘带,跑起来可随风飘扬;花,是指帽檐周围三层颜色各异的花朵;雪,是指帽顶周围朝上的白线穗子,平视像盖了一层厚厚的雪;月,是指额头至两耳所形成的弯弯的月牙。大理是白族人住居比较集中的地方,电影《五朵金花》就取材于此。
闲聊中,旅行车就停到了蝴蝶泉边的一户白族人家门前。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金花。她长得白净秀气,身着白族少女服装,非常艳丽。她一边做着茶艺表演,一边用很流利的普通话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:“在白族,阿鹏哥第一次到金花家相亲,如果金花没有相中,就用大肉、大鱼、大碗茶来接待,寓意是吃饱、喝足、快走人;如果相中了,就会用‘三道茶’来接待。”她还风趣的说:“你们是远方的客人,金花自然要用‘三道茶’来招待你们。”这时,第一道茶——苦味茶就摆到了客人面前。因为很苦,大家都象征性的喝了一点。接着第二道茶——甜味茶又呈了上来,大家舔了一下,然后一饮而尽。金花忙制止说:“一口灌、两口饮、三口品,每道茶至少分三口,才能品出茶的滋味!”说笑中,又呈上了第三道茶——回味茶。有了上次的教训,大家开始慢慢的品。茶刚入口,感觉微甘,略带麻辣,喝完之后口齿留香,回味无穷。这时我反复在想:一苦、二甜、三回味,这哪里是品茶?分明是在品味人生!
我把云南之行的所见所闻、品茶过程和感悟写成杂文,引起了许多茶友的共鸣。从此,我和茶友们一起自饮茶大军晋级为品茶队伍。
过了知天命之年,我被调到日照碧波茶业有限公司工作,具体负责千亩优质茶园的日常管理,因此有机会了解到茶树的适生环境。茶树有“四喜四怕”的特点。即,喜酸怕碱、喜光怕晒、喜暖怕寒、喜湿怕涝。针对这些特点,制定落实相应的具体措施,就像呵护孩子一样,尽最大努力为茶树生存、成长创造良好的环境,就成了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。我喜欢在大雪纷飞的时刻钻进钢结构茶棚里,用心倾听茶树心语:“北风吹,雪花飘,我在室内很逍遥;草作被,豆当粮,滴灌微喷精神爽;石硫合剂做衣裳,塑料大棚是新房;周围绿树作屏障,地冻三尺又何妨?”茶树的心声,作为茶园管理人员来说是一种无上的安慰。
在茶园工作,虽然没有双休日、节假日和年休假的概念,但每天穿梭于百里绿茶长廊之间,奔波于田间地头,空闲时间和茶农一起拔草,谈天说地,忆昔话今,也是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。特别是下雨天,那是我们特别轻松、快乐的日子。这时会约上部分茶友来到碧波茶厂品茶。厂长会拿出上乘的碧波银针、碧波青锋和碧波春让我们观赏、品味和评价。有的关注茶叶的形状,有的欣赏翠绿的汤色,有的则品出了豌豆鲜、板栗香的口感。然后,你一言、我一语畅谈品茶感悟。我一边观察杯中游弋、沉浮不定的茶芽一边低吟:“她,顶着神秘的面纱,从深山里走来,经过层层考验和历练,改变了她的容颜:或针尖一样锋利,或宝剑一样坚韧,或冬虫夏草一样温柔可亲。她眷恋故土,却志在四方,乐在漂泊沉浮中暗送芳香!”有位茶友感慨的说:“茶如人生,人生如茶!”茶友们都会意的笑了,那朗朗笑声溢出窗外,穿过雨帘回荡在翠绿的茶园之中!
我少年习惯饮茶,中年学会品茶,如果老年再精通茶叶种植,也是人生一大乐趣!也许从我爷爷开始,就注定了我与茶的不解之缘!
(摘自2013年第1期《吃茶去》杂志;作者:丁维亮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