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《吃茶去》杂志刊文)说来惭愧,一个土生土长的川妹子,发现川茶的美,却只是近日的事。
四川的茶山我倒不陌生。记得小时候,父母爱带我远足。每次登高远望,便见漫山遍野的墨绿茶园,仅存的几张幼时彩色照片,背景就有大片的茶树。但遗憾在四川的十几年,并未与茶结缘。
到北京念大学后开始喝茶,年少轻狂,追的都是名茶。绿茶必喝龙井,红茶从祁红追到金骏眉,黄茶只尝过君山银针,黑茶只知普洱。待普洱被某些专家取出黑茶家族。我几乎没有喜欢的黑茶了。虽然父亲常质疑我的质优高价茶,不时建议我尝些他朋友自家炒的永川翠芽。但我每每暗笑这怎能和我的43号媲美,从没有细细品尝川茶。
直到一个冬日茶课,老师沏了一壶满室生香的四川红芽,但见那茶汤色红艳,在北京万木凋零的季节格外养眼。最动人的便是那美妙的香气,不次于任何欢沁的香氛,试想在阴雨绵绵的川蜀冬日,川人却仍不改安逸乐观的心境,便是常饮这温暖阳光红茶之故吧?
与川红的邂逅,已使我惊艳。而最近几日的茶缘,使我方叹川红才只是惊鸿一瞥。缘起在君山银针还未上市的季节,忽然想喝黄茶。只好买了一两蒙顶黄芽试茶,茶到时,极不自信地打开茶包,只觉得栗香扑鼻。干茶已让我顿生好感,待泡好茶,感受到那清淡却厚重的甜,正要满心欢喜,却见两片误入品杯中的小黄芽沿杯壁旋转跳起舞来。这情景酷似小时候常见的一种在音乐盒上跳舞的芭蕾舞小人。如此妙趣,实不亚于君山银针三起三落知之趣啊!而如此好茶,价格却不过400一斤,在店家的推荐下,由此陷入对川茶的疯狂追捧。
细细查史,原川茶自古便为茶中珍品。川茶中不乏千年贡茶。遍尝蒙顶甘露、石花、茉莉藏茶、玫瑰藏茶,款款让我赞叹,惊喜。更感慨川茶如川人:
大多数川茶都香气宜人,滋味醇厚,让我笑言有疏结抗郁之效。一杯香茗,传达着川人的乐观与热情,此为其一;
用料精致,早春茶都是匀整芽叶,尤其甘露,一泡在茶汤中便上下飞舞,绝是取全芽,一叶舒展,且采摘严格,匀整之故。甚至黑玫瑰藏茶叶底也可见大量芽头,尽显川人生活的精致;此为其二
而价格质朴平实,缺乏商业炒作,足见川人的实在和小富即安的安逸心。此为其三。
暮然回首,佳茗却在灯火阑珊处,川茶于我,如故人,默默伴我前行,却从不主动谄媚邀宠,待我追逐劳累,慰我以温暖芳华,如此之美,定惜之,爱之,并邀茶友共享。
(摘自2012年第6期《吃茶去》杂志;作者:徐雨隽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