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有人把真正的读书人分为狂与狷两种,认为狂者有为,狷者无为,甚至引申到酒与茶,酒就是狂者,茶就是狷者。认为唯有茶,能让人冷静,让人悠然神会,让人淡然出世。
“谁谓荼苦?其甘如荠。”(《邶风•谷风》)“采荼薪樗,食我农夫。”(《豳风•七月》),有《诗经》为证,皆为诗词吟茶咏茗最早的例子,有所不同的是,此“茶”字多一横为“荼”。
茶,自古至今所用名称甚多,如:荼、苦荼、槚、榎、蔎、茗、荈、葭、葭萌、椒、茶、苦茶、茶茗、茗茶等。还有一些雅号别称,如:不夜侯、余甘氏、森伯、涤烦子、清友等。随着名茶的出现,往往以名茶之名代称,如:龙井、乌龙、毛峰、大红袍、肉桂、铁罗汉、水金龟、白鸡冠、雨前等。称谓极多,美不胜收。
战国时代的《神农本草》有记载:“神农尝百草之滋味,日遇七十二毒,得茶而解之。”于是,便有更多的人采茶叶而饮用。若茶饮自神农始,推算来大抵五千多年乃至万年了。东晋时代的《华阳国志•巴志》有记载:“园中芳蒻香茗。”像荼、槚、榎、蔎、茗、荈、葭等称茶的字,皆出自先秦的巴蜀方言,依此,茶饮初兴距今约三千年。西晋诗人张载《登成都白菟楼》诗云:“芳荼冠六清、溢味播九区。”正好形象地指明茶饮是由巴蜀传播开来的。
在东汉末年,名医华陀《食论》中指明:“苦荼久食益意思。”“益意思”即长精神、增思维。南朝名医陶弘景《荼录》中写道:“苦荼轻身换骨,昔丹丘子、黄山君服之。”“轻身换骨”即轻身飞升。在这里,都把茶饮推崇到极致。
而“茶”字自唐代始用,之前皆为“荼”,故茶道大行亦在唐。《五灯会元》记载:唐代名僧从谂,常住赵州观音寺(在今河北省赵县),人称赵州古佛,有请教者,遇三问则三答全是“吃茶去”。像“三碗茶”的典故也出乎于此,问:“如何是和尚家风?”师曰:“饭后三碗茶。”可以说,唐代把茶饮升华到了至高境界。
唐代还出了个陆羽,居湖州三十多年,儒家称之为“茶圣”,道家称之为“茶仙”,佛家称之为“茶神”。其所著《茶经》,为中国茶文化的经典之作,就是“据于道,依于佛,尊于儒”而成书的。
时至今日,在杭州西湖龙井还悬有一古楹联:“小住为佳,且吃了赵州茶去;回归可缓,试闲吟陌上花来。”不管何解,总多了些“禅”的意味。吃茶是参禅的预修,参禅又是吃茶的圆满。那参禅顿悟者何?“且吃了赵州茶去”,意在消除妄想分别。
确实,当一个人独处时,且吃茶去,就在升腾而起的茶香里氤氲心情,就像是对连绵光阴的尽情品茗,一种入骨的味道,也会如涟漪一般,一圈一圈荡漾开来。
【摘自2019年12月《吃茶去》杂志;作者:肖东(湖北武汉),作者系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,著有诗集《天籁》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