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文字理解中的“石山洋”其实是以宁德柘荣县乍洋乡石山村为核心,涵盖前楼、凤里、溪口等周边村落为一体的一个土壤肥沃、盛产农作物的连片茶园山地。因其山峦起伏而不峻峭,宛如海洋的波澜一般,于是又被形象地称之为“洋”。
石山洋素有“十里竹海、万担茶乡”之称,在清朝时候就有了文字记述。著名的凤岐古民居,就是闽浙清代茶王、吴王夫差第102代孙建造的。确实,“石山洋”宛如一口焙烤杀青的铁锅,日里云蒸霞蔚、夜里雾气氤氲。它悠闲地躺在山水翠竹间享受人间天上醉美的生活,那奔腾而下的九龙井瀑布和口口相传的龙神传说,日夜沐浴着那山那茶,使之变得神秘通灵而湿心润肺。
我和“石山洋”的最初亲近是在上世纪的90年代,一位和我一样懵懂的少年同学在那里当代课教师。他在偏僻山村里的落寞,让我这个无所事事的落第生,可以经常骑着单车长途奔袭去那儿蹭饭、喝茶、聊天。那时候104国道尚未改造,石山一带也少有水泥路,坡度高的路段和石路难骑的路段必须下车推着走。可好友的挚情,香茶的诱惑,夜色的空灵,雾露的清馨,都让我乐此不疲。那时候,那一带的村民已经家家户户种茶,好的茶青买到闽浙边界,自己则粗制一些绿茶待客,也送一些早春茶给城里的亲戚和客人。
我和“石山洋”的第二次亲密接触大致是在2000的世纪之交。那时有一些挚友在乍洋乡当差,免不了就去那儿走动。偶尔从他们口中探知,乍洋溪口有一块国民党代总统李宗仁的牌匾。据传当年李宗仁之所以为袁氏家族信笔挥毫,是因为他把蒋介石老家的溪口和这里的溪口混为一谈。这个有趣的故事让我印象深刻。巧的是后来县政协文史委邀请我参加涉台文化探访,让我得以多次往返这一带,也多次在村民家里喝茶聊家常、询村史找史料。一次又一次优哉游哉的采风活动,总是以一碗又一碗的大碗茶来筑牢记忆的。那时候柘荣茶叶部门、科技部门从安溪引种的金观音、黄观音、铁观音等乌龙茶,已经在这一带引种成功。敢吃螃蟹的参与第一批试种农民因此先富起来。
第三阶段和“石山洋”的认真交往,应该是在2010年前后。这时候养在深闺人里的“九龙井”已经被发现,我和一些文友多次受邀到那里采风创作。有时候健身锻炼,也徒步穿越那道偎贴心灵的绿色地脉,感受凉凉的亲情。这些时日,我们品评的已经是香醇回甘的上等红茶了——福建天禾茶叶落户前楼,大叶红为世博专饮;天康“凤里红”随着优良品质和神话传说不胫而走;“柘一红”、“柘洋红”、“凤岐工夫”等一系列诠释乡土文化的道地茶叶相继声名鹊起......不仅让热爱这片水土的人们心花怒放,也让初次前来拜访的福建省作协副主席朱谷忠由衷赞叹:乍洋,梦里到过的地方!
【摘自2018年第1期《吃茶去》杂志;作者:周贻海(福建柘荣),系福建省柘荣县作家协会】